[龙雀拉郎][野兽/纽特] Waldeinsamkeit(4-6)

Summary:亚当给森林留下伤口,给纽特留下问题。


4.
野兽来了又走了,像一团暴烈的火焰—给森林留下炽烈的伤口,给纽特留下问题。

当下,他决计在这里留宿几天。他做出过承诺—他会在这里—,尽管他不确定野兽是否听见了。

他现在或许该叫他亚当。

等待的时光很漫长,尤其是当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的时候。他把两只脚放在帐篷外面,地上的树影跟着太阳的挪动变幻长度和方向。经常有鸟跳到他的跟前来,他干脆拿出笔记本迅速地涂出它们的样子,标注羽毛颜色的差异。

他一直画到月亮出来,林地上已经没有鸟的时候。他把笔记本收回背包里,第二次抬起头来的时候,他看见帐篷的帆布上有一对兽角的影子,随着帆布的褶皱弯曲成一个很诙谐的形状。于是他站起身。

“你提过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你,”亚当开口,不像陈述,更像个问题。

纽特只是微笑起来。

亚当的叙述显得克制严谨。纽特能感受到他控制自己吐字的频率和感情,大概他是害怕自己肆无忌惮之时倾泻出来的东西令他自己也陌生。

他的遭遇开头离奇,过程痛苦而漫长,结果未知但是前景无光。纽特在整个过程中都安静地听着,极轻微地蹙眉和点头。

“…玫瑰花瓣剩的不多了。”亚当这样结束自己的叙述,他们抬起头,发现夜晚剩的也不多了。

纽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,看着它在林间的薄雾里面慢慢地化开。他想祝愿他赶紧找到他的爱,又觉得这样的说辞太过于烂俗。

那你要抓紧时间活着,他想,抓紧时间做咒语生效后你没法做的事,读书,听音乐,甚至跳舞唱歌;然后只留那么一点点心思祈祷一个奇迹的发生。

他不知道亚当有没有读懂他的表情,后者只是问:“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吗?”

“毫无疑问,”纽特回答。

他离开的时候晨光刚刚熹微地到来。


5.
这样的日子慢慢变得常规。白天纽特到林子里去记录鸟的羽毛和各种叶片的形状。晚上他们交谈,而作别往往要到凌晨时分。

“我最近在重新看我看过的书,”一天亚当这样说道。

“有什么推荐么?”纽特问他。

“莎士比亚,”亚当说。

纽特盯着亚当的脸看,过了几秒钟:“你是认真的。”

“显然…?”

纽特终于忍不住地大笑出声:“拜托,我是个英国人!你得再用点心才行!”

亚当忿忿地嘟囔了两句:“是哦,我险些忘了,你们那儿的小孩都能背哈姆雷特。”

那个晚上他们的会面终止于轮流的背诵诗歌。

次日的傍晚亚当带来一首法国民间歌谣,而在那之后纽特提议给亚当展示一个咒语。“不是所有的咒语都是邪恶的,”他告诉亚当。亚当犹豫着同意了。

“飞鸟群群,”纽特低声说。

一群金色的小鸟从他的魔杖尖端扑扇着翅膀飞跃上升,在树叶之间盘旋,然后很一致地朝着月亮的方向迁徙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。

“它们喜欢光,”纽特评论道。

“为什么是鸟?”亚当问他,语气里的犹疑已经消散了。

“它们帮我消磨了白天的时间,”纽特简单地说。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一只鸟我根本不会碰上你,他想,半是好笑半是感叹。

6.
当最后那一天到来的时候,亚当不需要亲口讲出来,纽特也感觉到了。

他到得比平时要早,毛发更蓬乱,眼神更哀伤,而表情更平静。

他坐下来,在泥土和落叶上,在他们初次见面时他曾咆哮过的地方坐下来。他俩都沉默着,像是默契地在汲取同一件奢侈品。

当那个月亮再一度地升起来的时候,纽特迟疑地用手指圈住了亚当头上的鬃毛。他需要这一点触觉来稳住自己,来叫自己确信过去的一个月不是一场古怪的梦境。亚当很顺从地垂下头颅。

很多事情在同一刻发生。月亮终于攀到了天穹的最高点,最后一片玫瑰花瓣开始下坠,远处的城堡颤动啸鸣。而纽特忽然意识到,在他与他人类的意识共处的最后时间,亚当选择来到这里。

纽特眼睛潮湿,他再看不清什么东西。“亚当,”他轻喊,可是身边没有反应。

他听见忒修斯对着小时的他讲,结束了—纽特,是时候回家了。

他想他是该回去了,但他并没法抽回自己的手。

所以当他手指间的毛须变成柔软的金发时,他没有错过。

-The 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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